鹰环

[忍迹]纹身(上)

不成熟的练笔

双箭头,原著向,夹带一小点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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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快要入夏的时候,学校里突然流行起了小纹身。温度不冷不热,穿一件薄薄的长袖刚好,配上卷起裤脚露出脚踝的的长裤,看起来清爽又不过分凉快。爱美的青少年们在所有能不经意露出的皮肤上贴上小小的纹身贴,或是一个简单的符号或是两个英文单词,然后在风纪部检查之前匆匆卸掉。当然也不是没有真的去纹身的,只不过有这样的勇气的实在太少,应对检查时还要想方设法用衣服盖掉,或者干脆贴上一小块纱布或创口贴。

冰帝在外表上向来管得不算严,但这次的纹身风潮却是反常的大加约束,被谣传的原因从家长举报到风纪主任曾被黑社会留下阴影,越传越离谱,也没能改变风纪委员每隔几天就要求大家卷起袖子的突击检查。

正因如此,高中选择了直升的忍足如今面临的危机可以说是相当严重了。

这事还要从几个月之前说起。

总有人说,时尚就是个轮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二十年前的东西翻出来搞不好正在流行。学校里也是一个道理,轮回周期反而还更快一些。刚上高中的时候流行收口的瘦腿裤,但凡瘦一点的学生都把校服改成了紧身的,女生的上衣也都掐了腰,争相展示着曲线。等上了高三,却突然变成了宽松风,校服改不成阔腿裤,但“鸡肠子”型的裤子已经没什么人穿了。衬衫和外套都换成了加大码,宽宽松松的挂着。

纹身贴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初中的时候流行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穿衣打扮大多还是家里管着的,像是迹部那样的又不屑于跟风,没掀起什么浪。那个时候,忍足还是一个坚定的绝不纹身主义者。和家里讨论这个问题时也是被坚决反对,从不让进澡堂到有害身体健康,别说永久的,连和同学贴个纹身贴,都要被委婉的阻止说里面的化学成分对皮肤不好。也许是他平时看起来还算听话,这个问题之后很久都没再被提起。

再后来,等到对自己的外貌比较在乎的时候,忍足逐渐开始幻想真正的纹身了。纹身贴的图案到底还是单调,不能满足中二少年对于独一无二的追求。纹身膏和纹身墨水一度非常好用,可惜操作太麻烦,而且也不见得很安全。可真正的永久纹身的问题要更多,单是它的永久性就让人打退堂鼓,日后的保养问题更是麻烦的不得了。忍足一方面想要纹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图案,看到好看的会蠢蠢欲动,一方面又心疼皮肤,想不出一个日后不会后悔的图案,就这么一直纠结着搁置了。

本以为自己的优柔寡断会一直继续下去,未料到会一朝改变。

 

忍足从初中开始就被各种表白轮番轰炸,总结的花式表白和拒绝方法可以集成一本攻略,但至今只用上了拒绝部分。开窍之后搞明白自己其实是可以喜欢男孩子的,毕竟好看不分性别,长得像迹部那么好看的更难遇到了。哦对,他是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对迹部的好感的时候意识到自己不是个纯粹的直男的。

喜欢这个东西,的确是实践出真知的。忍足看了那么多或俗套或清奇的爱情小说,真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依旧不知所措,还好他有张情绪不明显的脸。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不断自我欺骗的,坚定认为只是兄弟之情,并用自己从未对向迹部络绎不绝地表白的女孩子们有任何不满论证这一观点。直到后来他用谦也和岳人做了个对比。忍足一向认为他在迹部心里是占有一席独有地位的,毕竟晚上没事就打一两个小时电话的朋友也就只有自己,平时部活迹部对他也会有小小的包庇,生日圣诞新年礼物一概不缺,一来二去忍足觉得自己仿佛谈了一场单方面的恋爱,表不表白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反正这种心情总有一天会自己淡了的。

至于为什么突然要纹身,则跟后来发展有脱不开的联系。

去年圣诞节,网球部正选照常在迹部家聚会,闹到半夜就都住下了。忍足平时是住迹部房间隔壁的客房,那天晚上大概被些许酒精弄得有点飘,困得要命的时候看房间位置差不多推开门就往床上倒,反正都是西式大床,完全忽略掉了差得挺多的摆设和浴室亮着的灯。也不知后来迹部洗漱完毕看见自己是什么反应,反正忍足第二天从那张大得毫无必要的床上醒过来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迹部前一天也稍微喝了点酒,此刻躺在床的另一侧睡得正沉。他睡着时的头发远没有平时打理好的规整,乱支着的发梢看起来十分显小,连张扬的泪痣都显得乖巧了,整个人有那么一点的……可爱,哪怕忍足早已对迹部的好看程度深有体会,此刻也感觉心跳如擂鼓。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七窍,又像是从一场冗长的梦里骤然苏醒,脑海里周周转转,最后只剩下‘啊!’的感叹。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好,他大概很难再遇到这么特别,这么让他无法自抑地喜欢的人了。喜欢到,恨不得把他的名字纹到胸口,站在操场中央大声喊出来,以宣示主权。

后来回忆的时候,忍足是很想骂一句当时的自己太怂的。喜欢的人就睡在身侧,不趁机占点便宜更待何时啊。可惜当时他完全没想那么多,平复了一下心跳就蹑手蹑脚得从房间溜了出去,跑到隔壁草草洗漱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下楼去餐厅了。早餐时为了避免尴尬,全程都努力和岳人闲聊,还为了躲迹部多吃了块蛋糕。后来迹部倒也没追究这件事,只是那天早上的心跳正式地宣告了忍足的沦陷,从此当真回不到纯粹的友情了。

想要纹一个跟迹部有关的图案。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发了芽的藤蔓一样缠绕在忍足心里,时不时彰显一下存在感,尤其是见到迹部的时候。能被最微小的信任和依赖撩动,也能因最无心的忽略而黯然。想要大张旗鼓地倾诉心意,又希望对方能在自己的暗示里看懂那些有意无意的蛛丝马迹。不至于像小说里一样为伊消得人憔悴,但也绝不好过。

纹名字太耻,纹一个花体的字母A也没好到哪里去。纹在手臂上太明显,纹得太隐蔽又有违“能不小心被看到”。最后思来想去,决定纹在左侧锁骨下方。离心脏近,能被衣领盖住但弯腰还看得到,很完美。

一旦想好了,就几乎只差行动。趁寒假,忍足找了个评价比较好的艺术纹身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给自己打上了近乎永恒的标记。没有纹在正胸口大概还是担心未来反悔,可偏一些同样有种从此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哪怕真的后悔了,去洗掉也会留下疤痕。

生米煮成熟饭,告诉了惠丽奈姐姐也没得到什么激烈的反馈,倒是在展示完后被姐姐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好久。

 

开学就是高三,老师急着让学生们在考大学前掌握足够的知识,恨不得连午休时间都留下来讲课,仪容仪表只要不太过分就都默许了。忍足从来是老师眼里懂得分寸的好学生,是以几个月过去,那个小小的图案仍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不过,这个秘密如今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体检。

冰帝高中部的网球队依然强势,地区预赛后进行体检也是惯例,除了常规项目外,正选和替补还要测试心肺功能,肌肉脂肪比率等内容。也就是说,即使忍足可以在部活的时候把拉链和领口扣子拉到最上端,体检的时候也要换上背心,和全队人一起接受检查。

离体检还有三天的时候,忍足才算是有了非常实体的危机感。教练再怎么说也是教职工,这么明目张胆地违反校规是要通知家长和班主任的,更何况迹部本人作为部长会最先进行体检,然后用他X光似的眼神打量其他人的情况。糟糕透顶。

可能被老师和心上人同时发现的危机感让忍足可谓是食不下咽,从中午和迹部吃饭到部活时间,忍足都处在一个恍恍惚惚的状态里,搞得岳人还以为他失恋了,训练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放水,被迹部歹了个正着。迹部打量了他半天,最后让他绕场跑圈去了。 

晚上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忍足正坐在地板上发呆,听见骤然响起的铃声吓一跳,才想起来已经到了日常电话时间。

“啊,迹部。”

“手机放得够远啊,嗯?”迹部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惯了的光滑的磁性声线在到达忍足耳朵的时候巧妙地拐了个弯,照着心脏的方向去了。

忍足应了一声,打起精神骂了了句自己越来越堕落。

“你今天在想些什么?训练的时候是在梦游吗?”迹部的问题迅速抛了过来。

“嘛,大概是昨天比较缺乏睡眠的缘故吧,课程压力很大诶。”

“啊嗯?课程压力大?忍足侑士,你以为本大爷是三岁小孩,很好骗吗?”

“啊,不敢不敢。”

电话那头无奈地叹口气,“算了,明天的晨练给你免了,给我睡够了再来。”

“谢大爷恩赏~”忍足笑嘻嘻地答应,“昨天我说的那个电影……”

话题成功地转移到了其他有的没的的,忍足暗暗呼气。解决问题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还剩两天,忍足的自救计划仍没什么进展。本来打算用创口贴或纱布,但纹身的位置刚好在影响手臂力量的地方,若说是受伤了,搞不好会影响那一堆体能指标测试。

临近放学,听到迹部后援团的女孩子讨论去补妆,灵光一现想到用粉底遮盖,冒着风险向曾经沉迷cosplay的泷求救,却被问到究竟要掩盖什么时有些踟蹰。与其说是害怕被抓到违反校规,倒不如说是怕那么赤裸的心意被当中剖开。那小小的,缠绵而美丽的图案像是最后一道比窗户纸还薄的封印,把少年最深的秘密阻隔在冷冰冰的表皮之下,却被下面跳动的火焰烧的发烫。

忍足看着泷打开他的“百宝箱”,从里面掏出瓶瓶罐罐逐一介绍,决定采取最简单的筛选法:“收缩毛孔拥有美少女般的滑嫩肌肤就算了,就给我个遮盖效果最好还防水的就行。”

泷停下演讲,半晌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满地撇撇嘴,“你早说啊,害得我以为你要干什么呢。”说罢随手挑了一罐拋过去,“知道要体检就克制一点嘛,或者找个温柔点的。发红发青这瓶都行,但要是破皮比较重还是用创口贴比较好。”

忍足千恩万谢的情绪酝酿了一半,被后半截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温柔一点的?”

“嘛,你懂的。”泷快速地挤了下眼睛,在迹部敲门来催之前拎着网球包溜了出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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